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乙忽然意识到,一旦自己极端地完成了复仇,可能真的再也无法和秦一隅并肩,也无法将这个人亲手拉回他应有的位置。秦一隅永远不会知道有他的存在,至多,在那个信息闭塞的乡村,在镇上小卖部的电视机前,看到娱乐公司大老板被情人残忍杀害并分尸的猎奇新闻,为此停留一小会儿,眯着眼,轻声说一句“怪吓人的”,再买几瓶酒离开。
那或许就是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了。
这对南乙而言,也是一场噩梦。
他的人生总是在噩梦和更糟的噩梦之间做取舍。
19层,装潢相当奢靡的私人会所,出电梯就有毕恭毕敬的经理领着,走廊的墙上挂着名画,还有一些大明星的合影和签名。
南乙习惯性检查着安全出口的位置,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安保人员,人数比想象中还要多,如果对方真的不让他走,想脱身难度很高。
“这边。”
他们被带到一扇对开的金色大门前,门口就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守着。
刷卡后,门自动朝内打开,里面光线极亮,刺得南乙眯了眯眼。
再睁开,视野逐渐清晰。这里近乎一个空中楼阁,空间很大,三面都是落地玻璃。
陈设倒是不复杂,看上去的确很像是谈生意的地方,几张环抱的皮沙发,一张大的办公桌,靠墙是一整面架子,上面放的不是书,而是各种唱片。
进门前,那两个门神似的安保开口:“麻烦配合我们做一下检查。”
这是意料之中。别人可能还好,但经历了上次打人风波之后,估计所有合作方面对恒刻这支乐队,都会担心他们会录音存证。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。
南乙将琴包交给他们,看着他们将包打开,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,好像生怕他带了什么凶器似的。
他脱下羽绒服外套,也当面翻开裤子口袋。
其中一个人手里拿出一个探测器,在他身上扫了个遍。
滴滴滴——
探测器忽然发出警报,南乙皱了皱眉,低头一看,那人又重新扫了扫,确认过后,低声说:“没事,是牛仔裤上的金属扣。”
每一个看上去很像监听器、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的东西都被他们收了起来,包括琴包里的耳机。
当然,他们也拿走了南乙的手机,当着他的面关了机,并说:“我们替您保管,出来了会还给您。”
南乙没说话,拎起琴包就走了。
管家命人上了咖啡,但南乙看了一眼那杯子,并不打算喝。
“不用了,我现在还是很反胃,喝了更想吐。”他直接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拿着皮椅子上,将琴包往旁边一立,拿起桌上的纸质合同,翻了几页。
对方也没说什么,只微笑道:“稍等一下,陈董……”
“我已经来了。”
背对着大门,光是听到这个声音,南乙就已经想吐了。
而很快,那人朝他走了过来,脱了昂贵的羊绒大衣递给一旁的管家,脸上挂着温和的笑,坐在了南乙的面前。
上一次见到陈善弘还是在电视上,真人看上去臃肿不少,不算胖,看得出有刻意控制饮食,和年龄做对抗,但时间是公平的,无论花多少钱,皮囊之下仍透着一种常年浸泡在金钱和权利里的腐朽感,仿佛全身上下,只有这层皮是活的,里头的肉和骨头早就烂了。
拿刀一扎,说不定会冒出黑乎乎的粘稠的血。
“南乙。”陈善弘盯着他的脸,微笑着说,“挺特别的名字。”
是你杀死的人取的